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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我也炸了,每回都爆字數是安怎(拍桌)

 

 

 

 

剛蓋著外套,窩在副駕駛座上睡得很沉,像小動物一樣微側著身,長長的睫毛投落著陰影掩蓋不住疲倦。那平穩的鼻息幾乎讓人聯想不起就在幾個小時前,這個男人是以怎樣脆弱得幾乎讓人以為隨時會停止呼吸一般的模樣蜷在光一的懷裡,宛如昏厥。

已經到了,自家地下室停車場,隱蔽的空間裡誰也看不清車上的人是誰。
光一沒有叫醒剛,他盯著那張頹唐慘白的睡顏好久。
安靜而專注的那樣看著,沒發現自己一路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滲出了汗,甚至,不能控制的輕輕顫抖著。

 


有多久不曾這麼害怕過?光一不記得了。

那年夏天,夏威夷的海,因為自己的疏忽差點就要失去眼前這個人;今天晚上在樂屋裡,再一次,他覺得自己要失去眼前這個人。

 

為甚麼會這樣?為甚麼?

 

 

 

 

 


當他看著即使上了妝依然蓋不掉慘白臉色的剛強打精神的跟來賓談笑、當他看著鏡頭沒照到的下一秒剛低下頭試圖掩飾呼吸不順的姿態、當他無意間碰觸到剛的手卻發現原本溫暖的掌心泛著冰冷的汗水、當他看著剛抬起頭來對上自己的眼神時勉力支撐著或許別人沒發現他卻一清二楚的虛弱的笑臉………

 

光一從來沒有這麼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剛那冰涼的手溫還在他掌心不曾褪去。

 

 

樂器調整時,他站在舞台上看著在角落休息的剛。靠著椅背安安靜靜的剛,圓圓的眼睛空泛的視線好像被抽走了甚麼一樣,那麼空白的神色從來不曾在工作場合中看過。頓時有種衝動想就這樣走過去拉起剛說甚麼都別管走吧,然後離開充斥了太多聲音卻聽不見自己說話聲音的世界。

 

想保護剛的安靜,即使要拆毀甚麼都無所謂。

 

剛的經紀人走到剛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探詢著似的,他看著剛一時冷下臉接著眼神飛快的瞬過他的方向又移了回去,皺了皺眉強打起精神笑著說了甚麼,有點歉然的模樣。經紀人閃過錯愕卻不驚訝的表情,轉過頭來看了看他又轉過頭去看著剛,點點頭,拍拍剛的肩然後走開。


原來啊。
自己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今天在樂屋裡看見了,或許剛根本就不打算讓他知道吧。

負面情緒瞬間湧了上來。
他覺得自己糟透了。
乾乾的吉他和絃,怎麼刷都刷不開該有的溫暖明朗音色,滯澀在空氣中像繩索層層疊疊的綑綁住他。

 

觀眾來了。
觀眾走了。
燈亮了、燈熄了。
於是在轉身離開攝影棚離開一句句辛苦了離開樂團成員離開工作夥伴離開人群的那一刻,光一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忍耐了。不給剛開口的機會也不給經紀人任何說不的時間,冷淡丟了句我跟剛有事要談,便把剛塞進自己的車裡揚長而去。

 

「你喔,也好好跟人說一下再見甚麼的嘛。」被極其呵護小心卻又強勢的帶上車,剛躺在被放倒的副駕座上,看著伸長手拉過自己身側的安全帶綁好,又拿著外套為自己蓋上後才發動引擎的光一細聲抱怨著:「如果是陌生人這樣做就是綁架了吶光一先生。」
「有分別嗎?」壓低了聲音彷彿是想說給自己聽,剛沒有漏掉。
紛亂的霓虹流動,光一的側臉在那其中被切割碎裂顯得單薄,纖細的輪廓淡漠得讓人幾乎讀不出情緒,那句壓得低低的「有分別嗎」或許是光一無意識的抗議吧。

 

真彆扭,明明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啊……伸出了手,輕輕拉了拉光一的衣角;看光一沒反應,剛扁扁嘴趁著紅燈又拉了拉:「吶吶小光啊…」
「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先去醫院一趟?」
「別緊張啦不是那個。」
「餓了?」
「也不是啦。」
「那…」
「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沒說,就這樣。」
「甚麼啊…」
「跟你說了你大概甚麼事都不做,整天弄一張很醜的臉盯著我然後不管我去哪都一定要跟對吧?」
「哪有這麼誇張。」
「因為如果是我,我會這樣喔。」微抬著頭看著光一,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閃動著溫暖的水光:「只不過我的臉可愛多了。」
「……」
「好啦,到了叫我,去你家。」
「嗯。」
「然後、」
「嗯?」
「謝謝。」剛側過身去,把沾著光一香氣的外套緊緊的裹在自己身上:「這次,你救了我喔。」

 

 

 

 

 

「…光一?」剛翻了個身,皺皺眉頭,醒來發現自己還在車上,即使睡得迷迷糊糊也知道光一在看著自己:「到了嗎?」沒得到回應,剛解開安全帶,側著頭看了看光一才發現他動也不動的盯著自己,深黑的眼睛裡情緒翻騰著。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卻在下一秒就被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灼熱的鼻息、淡淡的香味、還有連結著這一切簡直像要把人整個揉進身體裡那種抱法……剛一時之間有種暈眩感。

 

「我在喔小光。」輕輕的拍著光一的肩背,剛輕輕的嘆了口氣:「雖然你有時候真的很麻煩又愛亂來,不過我會一直在你旁邊,不會去你到不了的地方。」

 

果然還是嚇到他了。

光一大概不知道這個晚上,在鏡頭外到底是頂著怎樣的一張臉吧。剛想起經紀人一臉為難的走過來,對自己說想想辦法別讓光一一臉好像隨時要翻臉的樣子,轉過去對上那張臉時連自己也不禁嚇了一跳,那已經不是生人勿近,而像是隨時要過來拉起自己丟一句「走」,然後把自己拖出攝影棚閃人的態勢。

事實上光一也真的在錄影結束之後這麼做了,該感謝工作狂的性格沒讓他在錄影時失控嗎?

 

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光一才放開,取而代之的是一手抓著大包小包一手拉著他就這樣從停車場走進電梯,比自己略大一些的手掌緊緊的扣著,剛連想掙脫都沒辦法,低聲抱怨的說光一我們這樣會被攝影機拍到的啦,沒想到光一連頭都不回,配合他的步伐一邊走著一邊快速的用關西腔丟了一句讓剛一時之間接不上的話。

 

我怕誰啊,你比較重要。

 

你比較重要。

 

 

 

 

 

 


即使人就在眼前,光一還是覺得,穿著自己的衣服、掛著耳機抱著枕頭、靠坐在床上翻書的剛實在很不真實。

 

上次這樣私底下單獨相處是那個晚上,在剛的家、剛的床上、然後……

 

那天晚上剛即使透著害怕卻依然信任自己的眼神,而後轉變為驚慌的表情,掙扎的姿態,柔軟的嘴唇和溫暖的身體…片段回憶交錯融合著複雜的情緒和深沉的自我厭惡,光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甚麼表情、該怎麼樣踏進自己的房間-有剛在的房間。

 

還是去客廳好了,讓剛好好休息,也讓自己好好沉澱一下,理智的那一面說著;然而另一個聲音卻也不斷的提醒著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差一點又要失去眼前這個人,即使現在看上去平靜如同每一個日常瞬間中他看慣的那個安靜而淡定的模樣,會不會下一個轉身的時刻一切瞬間破滅?


那年夏天差點失去剛的恐懼感他忘不掉。

 

「光一先生你腳不痠啊。」

回過神來,剛看著他笑:「不是連在家裡都這樣突然發呆吧。」

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竟然在回到家才開始躊躇,光一自我安慰的想著這或許代表自己真的冷靜下來了。橫亙在兩人之間被自己打破的界線浮了上來,他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在剛身邊坐下來凝視著他的勇氣。

 

像是看穿了光一的想法,剛把書擱在床頭,看著他輕輕的拍了拍身側的枕頭:「過來陪我躺一下,我想睡了。」
「想睡就睡啊。」
「有想小聲說的話嘛,光一來。」剛索性對著他伸出了手,光一苦笑了一下,這模樣他見過,剛平常回家跟小健玩的時候就這樣子。原來他跟小健得到的待遇跟地位其實是一樣的嗎?即使有瞬間對小健有點不爽,他還是把燈調暗了些,緩緩的走過去挨在剛身邊跟著躺了下來。當剛側身整個人趴進他懷裡,把臉悶在胸口還勒令他不准低頭不准睡著要把話聽完之後才准睡,光一覺得心裡好像有甚麼東西被漸漸的融化開來,好像又有甚麼說不上來的東西從心裡最深的地方甦醒。

 

「那天的事情,老實說我很火大。」
「對不起。」
「你真的很糟糕欸,吃我煮的東西、亂調我的空調、把我家的電視音量開那麼大聲吵死人了、還虐待小健…」
「我才沒有虐待牠,我在跟牠玩欸。」
「我說有就有,頂甚麼嘴啊你。」
「喔……」
「也不准扁嘴,給我乖乖聽下去。」
「呃、你怎麼知道…」
「剛講到哪了、對、虐待小健。這樣就算了,還對我做那種事情,到底在想甚麼啊你?」
「…真的對不起。」
「我是男人而且從小跟你一起長大,你到底在想甚麼?」
「……」
「我說啊、」

 

剛伸手抱住了他,緊緊的。

 

「為甚麼那麼做?因為失戀想找個人安慰你嗎?」
「不是。」
「那為甚麼、」

 

為甚麼?

 

當問句透過剛的聲音貼近自己的耳朵逐漸擴大,光一覺得他長久以來疑惑的不解的東西似乎不再需要誰來告訴他甚麼,答案已經那麼鮮明的透過心跳把答案送進自己笨拙的嘴裡,變成語言。

 

 

「因為我喜歡剛。」

 

 

懷裡的人靜默了一下,接著悶悶的笑著。


「是告白嗎這個?如果是的話,問題很大喔光一先生,開開玩笑還可以認真的說出來是會被當真的吶。」
「不是玩笑啊。」雙手環上了剛的腰,更貼近一些那份令人眷戀的溫暖:「我喜歡剛喔。」
「光一,你真的知道你在說甚麼嗎?」
「你要我多說幾次都可以。我喜歡你,就這樣。」

 

沉默了好久,久到光一以為剛真的睡著了,當他試著想低頭看看剛時,剛的聲音飄了上來。

 

 

 

 

 

 

 

 

 

 

 

 

 

 

 

「小光,我們不可能的,你明知道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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